ErardMESUE

得找个机会自爆

失重(练笔二)

给凯撒撑伞是很累的。


其一,你得接受这个现实:他绝不会停下脚步,减慢几分也不可能。其二,以他天生自来或是后天练出的节奏,你得匆匆跟上他有些快速的步子,在保持手上平稳的情况下极尽全力穿插到这行进的规律中去。

不如让他自己撑。


断刀流没少给凯撒撑伞。这的确就是无用功,也有两个原因,其一,跟得上凯撒的速度但断刀流本人不一定乐意;其二,凯撒根本不需要这把伞来雪中送炭。这种人也奇怪,不知是思维方式还是别的问题,竟会在握牢了伞的时候直直走进雨里去,非要淋得满身湿透才罢休。


有时会是断刀流攥紧伞柄,隔开凯撒两米外,闲逛一般不急不缓跟随着;有时是凯撒自己扬起披风遮雨,本该罩在他上方的伞此时稳稳当当地被断刀流握在手里,还有功夫顺便听水飞溅的声响。


没过几年凯撒死了,死于星星球战役。


凯撒的办公室不很大,容下必需的办公用品外加书柜后就嫌着有些拥挤。即使下属曾交口夸赞凯撒对他们的优厚待遇,即使高层对他的手段忌惮三分,却在私下垂涎他或携来或夺来的利益,刀疤军里和他有过交集的人不少,但能算上熟络的不多,更别提愿意处理遗物和后事的。

毕竟没人想近墨者黑也沾上恶名,人之常情。


不清不楚不明不白,这已故上司的事儿还是净往断刀流身上摊。自其身故后各界众说纷纭,没人能给他凯撒下个定义,让他从此在后世眼中框死界限,提起便是连串形容词。

这倒绞尽了历史学家的脑汁。谁也说不准是该摘了他为自己打造的无冕王冠,再给他生生套上个讨巧的头衔;抑或直接让怨恨冤魂作底子,加以镶嵌血泪掺杂了硝烟的珍宝,就这样让他自己步步走上王座,然后光明正大地死在上边。


那次战役结束后的几个月内都常有多事的家伙造访,胸前晃悠着镀银的铭牌,捧了速记本推开医务人员噔噔噔踩着高跟进病房,看着比较人模狗样的这类最多。

来客没有得到想要的暧昧回答便会一摔屋门走人,更甚之顺嘴留下几句问候祖宗的亲切话语。好像非得要连带几滴殷红色的液滴,把吊针针头惊得从断刀流这个重伤号的静脉里窜出来一样。


年月久了也就没有人再去提这档子事,断刀流还是该怎么怎么过,乐意怎么活怎么活。飙车超速罚单加扣车,自此开始步行权当健身;和乞丐并排一齐抽烟,末了还要把烟盒往人家怀里摁;接下上头的活儿又跑去星星球一趟,还有心情和小守护者们口头打架。


逍遥自在,乐得清闲,他原本的生活也绝不会因为不速之客而猛地拐弯或是断层。是怎样就怎样,断刀流也没法强求,这便是仅剩的信条了。


断刀流从来不是个太心细的人,没怎么刻意去捕捉过生活家们常衔在唇边用作点缀的“生活碎片”。以至于他没记住过凯撒的眼睛究竟是什么紫色。是青莲或是绀紫,那家伙死后都是茶韵饭后的小小谈资,不值一提,只是他平凡到甚至有些惨淡的人生里又被浓墨重彩强添上的另一笔灰色。


窗户外边现正下着雨,这种潮湿的天气最招人烦厌,断刀流今天没想出门,闷闷地擦着刀。透过玻璃有一汪灰色的天空沉下来,浓稠得像逐渐陷进去似的,极尽狂乱地包裹交融后才得以积在水中,染得原本澄澈的水也成了灰。


幕确是落了,主角已经下场。


而配角自始至终也没有登上过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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